当前所在位置: 首页 > 资讯 >

《星海中的幸运》(第11—17章)

2023-08-17 21:19:13来源:哔哩哔哩

第11章 萨木塔对纳贝尔

也许有人说,从世界大同的角度看,就算纳贝尔吞并萨木塔,萨木塔吃点亏就吃点亏呗,大家都成为一家人不好么?我怀念大回归中那些没有基斯之分、团结一心的日子,我十分愿意世界大同,姓萨木塔跟姓纳贝尔有多大区别么?没有。然而我坚决反对纳贝尔的这种兼并。因为他们的动机不是创造大同世界,不是像他们吹嘘的那样“为整个希格拉和整个希格拉族做出更大贡献”,而是为了加强自身实力,同其它几个大基斯争夺戴阿米德的控制权。


(相关资料图)

虽然从小基斯的角度来看,戴阿米德的权利过于集中在那几个大基斯手中;可是在那些大基斯集团的内部,还是比较均势的。因此,尽管他们制定政策的时候不大会考虑我们小基斯,但是由于权利制衡,政策出台以后还是比较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很自然,在他们那种平等的背后,存在着激烈的权力暗战。他们没有等全民大会作决定就不顾形象地掀起圈地浪潮,其实就是这种权利斗争作催化剂的结果。当他们发现条件困苦的小基斯准备抛弃自己的姓氏投靠某个强权时,马上意识到这将是一个扩大自己影响力的新途径,于是又开始争相吞并小基斯以扩大人口。后来,这种吞并活动已经不止于自愿或者半自愿了。那阵不是盛传某些大基斯因为人家不愿加入,而策反其内部发动政变,甚至直接派特工暗杀基斯萨么。我不能口无遮拦,信口泄密,虽然我已经退伍;但是我能说,那些并不都是传言。

纳贝尔看中了我们。吞并了萨木塔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就不必我在这里多说了。

真没想到纳贝尔会变成这样。第一基斯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全都毁了。我不否认纳贝尔是我最喜欢的基斯,即便在我们双方为“合作”一事争执得最激烈的关头,在全希格拉数万观众的面前我也没否认。【1】不过我喜欢的是来希格拉之前的纳贝尔。以前的纳贝尔是一切基斯的榜样,开明、进步、聪明、理性、温文尔雅、实事求是、富饶、公平……几乎你能想到的一切褒义词都能用到他们身上。

相信纳贝尔的辉煌历史每一个希格拉人都耳熟能详,我就不再冗述了。

不知道是因为其它氏族取代艾弗氏族成为纳贝尔萨,还是因为突然面对民族结构的巨大转变而爆发了再也抑制不住的野心,纳贝尔基斯变质了。至于变得什么样,有目共睹。——当然,时下比五十年前刚到希格拉那阵是好得多了,我想他们也已经发觉那些时候确实太失态,正在慢慢纠正自己的错误吧。

考虑到纳贝尔将“合作事宜”提交到戴阿米德,我们也针锋相对地向戴阿米德提出了我们的请求:1、拒绝与纳贝尔基斯进行“合作”;2、申请至少两个戴阿米德中庭议事会的席位;3、同其它小基斯一起申请母舰三个建造阵列的一年使用权。

戴阿米德接受了纳贝尔和我们提出的请求,要求我们双方各派代表团,到戴阿米德全体大会上进行陈词和辩论。我们知道,一到戴阿米德,就相当于到了纳贝尔的半个主场,形势比较不利。为了增加声势,泰戈尔他们四个参加过大战的“资深”族人也被叫进代表团。——我是外交部和产业部的副部长,必定是代表团的成员。

记得第一天去谈判前,基斯萨非要求我们五个一上去先进行自我介绍,表明自己在大战中是多么功勋卓著,先给纳贝尔的代表一个下马威,同时也给周围的戴阿米德与会者留下一个深刻印象。进了议事大厅“大圆厅”,在谈判桌前与纳贝尔的代表面对面站好时,我们实在张不开口,害得基斯萨丢眼色时差一点把眼球挤出来。没办法,我决定硬着头皮上,可是我刚张开嘴,纳贝尔的代表开始自我介绍了。

“@#&,大战时卡拉克舰队副总司令,上将!”

“&#@,大战时卡拉克舰队参谋部首席参谋,中将!”

“#@&,大战时卡拉克舰队第八驱巡特混纵队总司令,中将!”

“$%%&,…………,少将!”

“……,…………,少将!”

“……”

“……”

……

连他们的笔录都是准将。我和泰戈尔他们四个互相看了看,决定——什么也别说了,趁早坐下吧。坐下后,我心下庆幸,幸亏那个上将抢先了一步,不然就糗大了……

于是,交涉开始。

纳贝尔搜集了我们基斯的资料,极力说明我们现在向太空发展是有心无力;而我们则搜集了他们对外活动的资料,极力证明他们现在是居心叵测。他们说我们还死要面子不肯适应世界大同的发展趋势,我们说他们只是为了削弱冬眠基斯独立自主的权力而故意拿大帽子扣人。他们说我们现在连自己人民的温饱和基本政治权利都解决不了,我们说这些还不都是他们圈地时妄自钉下的界桩和霸道的外交政策的后果。他们说……,我们说……。他们说,我们说。他们……我们……他们……

他们说我们空有一身专业技术和经验却无从施展,而他们正好有船;我们说行,你们把船租给我们或者卖给我们,我们可以付现金绝不赊账。他们说不行,纳贝尔人的船萨木塔人开不了;我们说好,让戴阿米德把母舰的建造阵列分一条给我们,我们造萨木塔自己的船。他们冷笑说好,我们要是有本事设计出来,他们六个月不造船,把该他们用的建造阵列都让给我们;我们说好,你们等着。于是第二天迪生就不再出现在戴阿米德,而跑回新基都的设计所加班去了。

说实话,敢和纳贝尔基斯这样的对手明刀明枪地对抗,我们也是忐忑不已。不过全体萨木塔人民对我们的坚决支持,使我们无法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而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我们毫不退却毫不妥协的跟纳贝尔对着干,使萨木塔在广大小基斯中的威望迅速增长起来,在辩论刚开始的短短两三个月中,就有大量因为基斯在卡拉克上覆没而无家可归的人主动加入了我们,使我们的人口一下子从一万五千增加到两万五千。

这个意外使纳贝尔意识到问题不会那么简单解决。他们开始在大基斯中寻找同盟。李尔赫全力支持纳贝尔,他们的代表出现在戴阿米德的听证会上。他们把自己基斯与赫尔基斯幸存者的联合所取得的种种好处用极其详实的资料和数字列举出来,作为纳贝尔的几乎无法反驳的证据。【2】

这下子我们的境地变得十分不利。本来戴阿米德在另外几个不是太交好纳贝尔的大基斯的干扰下,基本上还持中间态度,但是在李尔赫明确表态支持纳贝尔后,开始慢慢倾斜于纳贝尔。

为了挽回局势,我们绞尽脑汁祭出了几招。第一招是抛出“三空间基斯”的划分,既把希格拉上所有幸存的基斯分成三个集团,第一集团称为“超空间基斯”,也就是那三个实力超级强大的基斯,纳贝尔、帕克图和斯叶特;第二集团称为“本空间基斯”,有四个,既6+1集团中的另外四个基斯,李尔赫、马南,索班和卡勒尔;第三集团称为“亚空间基斯”,就是剩下的所有那些人口稀少、被无礼地剥夺了权利的广大中小基斯。超空间基斯是希格拉上的霸权基斯,他们每一个单独说句话都能影响大气层的流动方向。本空间基斯在实力上比超空间基斯要差一些,但如果两三个本空间基斯联起手来也足以抗衡超空间基斯,它们和超空间基斯都是希格拉政治生活的决策者,是并不让人服气的统治者。而亚空间基斯则只能在超空间和本空间的夹缝中勉强生存。其实,严格来说,把所有中小基斯全都划入一个集团内并不合适,因为有一些中小基斯甘愿放弃尊严去舔大基斯的屁股,希望能够得到大基斯施舍的一些牙秽,还有一些中小基斯对现实失去信心,自暴自弃,最后才有一些基斯继续为了获得自己的政治话语权而努力不懈地斗争。最后一类基斯才是我们争取的对象,但为了能够尽量扩大我们的支持人群,还是把一切潜在的阶级兄弟都囊括进“亚空间基斯”中。

三空间基斯论的出现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整个希格拉的政治风向,一些中小基斯在此启发下认清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对自己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有了清晰的认识,政治斗争的思想受到启蒙。原本松散的亚空间基斯们全都意识到只有自己这些穷人抱成团才能有起码的希望,纷纷开始结盟,萨木塔基斯作为一个典型的中型基斯加入了规模最大的“亚空间基斯发展同盟”,(简称“亚空间同盟”)并隐隐称为无冕首领。亚空间基斯都意识到,这次萨木塔与纳贝尔的交战,将影响所有亚空间基斯今后的生存空间,如果萨木塔失败了,那么今后超空间基斯和本空间基斯的气焰就会更加无法制约。

————————

【1】回归历6年时,四木元帅受马南天空电视台邀请录制脱口秀节目“蹦恰恰三人行”,当被问及“最欣赏的基斯”这一问题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纳贝尔。”然后补充道:“是卡拉克上的纳贝尔。”

【2】李尔赫和赫尔基斯之间的关系,请见诸多近代史书。

第12章 持续斗争

我们的第二招是向伟大的卡伦·斯叶特求援。我们坚信以卡伦的公平和睿智,一定不会放任大基斯的嚣张破坏整个社会的公正。萨首四木庆惠、萨次四木庆澜带上我来到飞雪山庄。那里的景色很美,满眼的芦花翻飞,确实跟飞雪一样,不过我们没有心思欣赏美景,我们心中一遍遍地思考着即将向卡伦倾诉的话语。卡伦接见了我们。在她的脸上除了优雅的微笑,看不到任何其它的感情色彩。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活生生的卡伦,第一次是在卡拉克大毁灭之后母舰上的回归誓师大会上,不过那次我跟她之间隔着几千人。她安静地听着我们的述求,没有任何赞同的表示,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两个小时后,我们讲完了。卡伦等我们喝了足够的水把嗓子里的烟熄灭后,说出了让我们大为失望的话:“你们的三空间基斯理论非常好,我想我没有必要再出面了。”我们大急,开始七嘴八舌地试图说服卡伦。她只是向我们露出宽容的笑容,然后继续坚持自己的决定,而且没有给予任何说明。最后她可能是终于被我们弄烦了,只得多说了几句:“我并不是不同情你们。如果你们没有抛出三空间理论,没有组织亚空间联盟,我一定会出面。但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现在这个情况下,我无论如何不能为你们说话,不然反倒会坏了好事。而且,你们今天回去后,也绝对不能把我们的谈话内容透露出去,既不能谎称我支持你们,也不能实话实说我拒绝为你们出面。你们越能含糊其辞对你们越有利。”萨首和萨次又努力了努力,见实在不行,甚至卡伦连更深入的解释都不给,只好泱泱地离开了飞雪山庄。

我们回去后,虽然对卡伦的做法和说法非常疑惑,但出于尊重和信任,还是完全按照她说的作了。在各个媒体的强烈要求和民众的殷切期盼下,我们只好召开新闻发布会谈了谈此次会间卡伦的过程。我作为基斯萨代表进行了发言并接受了记者提问。在会上,我除了说“我们与卡伦·斯叶特女士进行了深入的交谈”之外,只是描述飞雪山庄的自然风光和卡伦居所的情况。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说,无论记者怎么发问,我们一概“无可奉告”。害得我在会后被称为“只知道看风景的土老冒”。

不过,对于其它基斯的政坛人士和观察家来说,我这种不冷不热营养全无的发言透露了两条明确的信息:第一,卡伦并没有支持萨木塔;第二卡伦也没有不支持萨木塔。综合起来就是说,这件事对卡伦来说无所谓。

在当时,我们对卡伦的无情非常悲伤和气愤。既然被寄予厚望的伟大卡伦不帮我们,我们就自己帮自己。亚空间同盟向戴阿米德威胁进行总罢工,这为我们挣得了一点本钱。

听证会过后,问题被送交戴阿米德内庭讨论。那些大基斯的代表们讨论得很激烈,既不能便宜了纳贝尔,也不能便宜了萨木塔。那些讨论持续了几个月。在如此长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令人震惊的事件。索班基斯延续了同我们的古老关系,站出来明确表态,反对纳贝尔强大而贪婪的并吞活动;接着,广受尊敬的帕克图基斯开始向萨木塔示好;最后,就是它们产生的效果,亚空间基斯中那些本来中立和稍微偏向本空间的中等基斯或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或是出于对以萨木塔为首的阶级兄弟不屈精神的敬意,纷纷开始支持萨木塔。

这个时候,将近两年不见的迪生带着他的图纸来到代表团下榻的招待所(我们住不起旅馆)。太空矿船队的主要船只设计已经初具规模,工人计划(低端资源工作船)、酋长计划(中端资源加工船)、宠臣计划(辅助拖船)已经试飞定型,质量颇高,并且有很大潜力可挖;“探险家工程”(高端指令船)也已经告别了设计阶段,几次电脑虚拟试飞也都获得了成功。大家都很高兴,这下别人笑我们“给你们母舰也没用,反正也没船可造”时就可以义正词严的反驳了。只用两年时间就搞出这么多东西的科技工作者真是萨木塔的英雄!

然后迪生又掏出一卷图纸。封面画有一架涂装着萨木塔传统蓝底白纹的小飞机。

“这是什么?”基斯萨首问。

“我叫它探索者。”迪生嘿嘿傻笑着说。

原来一年前,在前面那四项主体船舶设计工作进行正酣的时候,斯叶特基斯和某大基斯发生了贸易纠纷,斯叶特人发现对方引进他们的重型中微子扫描阵列制造权的目的并不像承诺的那样应用于民用船只,而是想用来改进某型护卫舰。于是斯叶特人断然拒绝了这个交易。看到这个消息,迪生的学究脾气之一“看到新科技和好设备就两眼冒火,即便自己暂时没用也要先据为己有”(他在幼儿园参观一个实验室时看到试管就冒过火)使他几天吃不好睡不着,最后终于憋不住,以设计需要的名义说服财政部拨了引进资金。(基斯萨曾经吩咐财政部,只要设计上有要求,钱的问题上一律开绿灯。)加上斯叶特急于找新买主卖掉制造权以摆脱那个大基斯的纠缠,所以引进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但是太明目张胆地利用职权之便斥巨资购买毫不相关的东西也有点太说不过去,正巧当时研究组里面有人认为设计中的矿船队应该具有某种可以执行实地勘测任务的小型宇航器,迪生便卖了个乖,用装甲把扫描器包起来,然后装上简陋的推进器和驾驶舱,设计出一种高速侦察飞机。虽然它具有比别的侦察机和舰载感应器大30倍的感应能力,但是它的造价也因为那庞大的扫描阵列而贵上30倍。听取汇报的所有人都哭笑不得,一来这个书呆子居然会钻基斯萨的空子作了那么大一笔买卖,二来他居然把按正常思维只会装在大型舰船上的珍贵仪器那么草率地用在小飞机上。但是不管怎样,生米煮成熟饭,而且我们的矿船队也确实需要一种这样的飞机,再者说谁也不会对傻呆呆的迪生真的生起气来。

我们决定公布工人级资源工作船、酋长级加工船和宠臣级重型拖船的设计方案,让世人见识一下萨木塔的科研能力,让戴阿米德内庭会议明白我们占了母舰绝不会无所事事;但我们暂时还不能把探险家级巨型指令船曝光,以免引起那些大基斯的警觉,反倒给我们的斗争增加麻烦。飞船方案的新闻发布会由我和迪生共同主持。来自各基斯的记者好一通发问,又是技术来源又是设计思路又是乘员训练,我们都按照准备会上拟定的稿子一一进行了答复。一个李尔赫记者发现了不妥,问道:“这种中小型飞船无法单独执行到深层太空的采矿任务,你们难道没有开发什么大型船只作为它们的工作平台么?”迪生一听,来了精神,——这就是学究脾气之二,听到别人问起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研究成果,总会抑制不住知遇之喜而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用萨木塔话说,“嘴就没有把门的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讲。——这可不行。我及时抢在他前面说,我们一直在致力于大型舰船的开发,虽然我们在这方面没有太多经验,但是我们在本图西人的技术支持下,关键技术上已经有所突破,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大型船只。按照会前准备,如果有人问起涉及探险家工程的事儿,我们要极力强调现在正遇到瓶颈,计划很可能中止。但是我临发言时,突然觉得有点不妥,就来了个欲擒故纵。接着一个纳贝尔记者发表了一大通无理取闹的质问,大体意思是,萨木塔呆在地上就好了,非要上天干什么。这种公然叫板的人一般是无法轻易摆脱的,但那天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灵感,只说了一句:“我们也有到星海中寻找幸运的权力。”就把他驳斥得毫无脾气。新闻发布会就这样结束了。

有人把那次发布会称作我的外交“成名战”,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确实有很多希格拉人是在那里第一次认识我。那次发布会获得了巨大成功。人们唏嘘赞叹于工作船、加工船和拖船的精妙设计是意料之中的,而我为探险家级撒的那片迷雾,也收到了极佳的效果,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把我的话当作牛皮,进而作出“萨木塔虽然能造小船,但是毕竟没有航天工业基础,大船还是造不了”的错误结论,包括戴阿米德内层会议。这也使我在日后真相大白的时候,摘掉了“只知道看风景的土老冒”这个称号,而换成了“狡猾的四木”。“我们也有到星海中寻找幸运的权力”这句话则成为一切小基斯进行请愿和示威的最醒目的标语和最响亮的口号,它也使我荣登回归历6年的10大风云人物榜。

第13章 斗争胜利

在经过了三年的听证、辩论和讨论之后,问题终于解决了。纳贝尔关于“吸收萨木塔加入纳贝尔工业计划委员会”的要求被否决;萨木塔基斯获得了戴阿米德外庭议事会的一个代表席位;母舰上的两条中等建造阵列划拨萨木塔基斯使用6个月,然后配拨若干中小基斯使用三个月。对于第一条,我们没有更多的要说。至于第二条,人们普遍认为这个权利太小了,因为实际上萨木塔是代表着所有小基斯的利益,如果只是在外层会议上拥有仅仅一个席位,明显力量不足;不过经过慎重分析,我们认为以当前的状况来看,这实际上已经是重大的外交胜利,能有这么好的结果我们自己都没想到;如果把戴阿米德逼得太紧,恐怕会转胜为败,因此便说服了那些准备罢工抗议的亚空间联盟。至于第三条,我们倒是立即提出要求交换成纳贝尔正在使用的那两条超大型阵列。对于我们的这个请求,几乎所有戴阿米德成员都觉得好笑,可能在他们看来,我们就好象土财主一般光顾着占便宜挑大的,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用得上。一来不认为我们能蹦达到哪去,二来纳贝尔基斯也确实不能食言,我们的请求就被通过了。然而当我们把探险家工程的图纸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了。

当那些已经确立了国际地位的基斯出于自己的利益谴责萨木塔正在削弱古老的社会系统——主要指我们的亚空间基斯联盟——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在母舰上争分夺秒的造船了。

我们都清楚,这可能是萨木塔能够接触到母舰上那些庞大的建设设施的唯一一次机会了,如果我们想在久远的未来一直在太空发展,就必须使矿船队具有自立的发展壮大能力;于是探险家级的设计开始返工进行修改,加入一种建造模块舱的能力。两个月间,全萨木塔的科技和工程精英全都聚集在母舰里加班加点——很多冬眠者终于体会到了大战期间母舰里面的繁忙和紧张。设计图被保质保量地赶了出来,我们把那阵子从地下矿井里开采的所有资源都用在了建造上。我们在两条建造阵列上同时开工,准备同时建成两艘吨位相当于母舰60%的、可以为我们未来一百年内的空间矿业提供充足支持的次母舰级采矿指令船。由于在飞船设计中应用了模块化理念,我们可以把一些不重要的部分分散到众多租来的建造飞船上同时建造,以加快工程进度。在这两艘巨型船只建造的过程中,我们选定的6300名乘务员已经在母舰的仿真器上开始了训练,等飞船建成,他们将被分成两个乘务组,分别到两艘船上工作。介于这两艘船在我们基斯中的地位,它们的舰长都被授予部级待遇,至于具体人选,经过讨论,选定了戈尔和我;而对于一个矿产船队至关重要的产业/行动筹划官,则选定了孔芙子和副门巧巧。

我很高兴能够离开政府机关,离开那些枯燥的公文和虚伪的外交辞令。虽然领导一个船队对于我来讲是个很大的挑战,而且可以预见将会很忙,但那将是一片属于我的世界,心里还是挺快活的。

我知道那时有很多人准备看萨木塔误工的热闹;但是当我们在仅仅45天之后就让这两艘庞大的采矿船顺利下水时,(虽然都只建成了飞船的主体部分,设计中的巨型船坞、底层甲板和二号推进器都还未建造,但是那些利用船舶自身的建造阵列已经可以完成了,没必要继续占着母舰的阵列。)听说有很多人跌破了头。当他们爬起来之后,又准备看我们的船开着开着突然散架的笑话;当我们的船员成功试航了上百小时无任何故障并进行了三次成功的超空间跳跃之后,又听说他们下巴脱臼了。当他们的下巴装上之后,我们已经开始进行实舰演练,而那几条空余下来的母舰建造阵列被用来建造配套使用的工作船、加工船和拖船。

看到这里,我想大家都能猜得出来,这两艘庞大的采矿船,就是法康隆号和昆兰号。

离我们使用母舰的最后期限还有一段时间。这时迪生在帕克图外售技术和装备的列表中发现了一整套通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外销的非常先进的科考和科研设备。结果学究的第一号脾气又发作了。他极力怂恿基斯萨批给他资金引进那套设备,但是基斯萨并不感兴趣。最后在我的调解下,设备抢在其它买主之前引进来了,不过它们将被装进一艘护卫舰规模的深层空间科考船中。我们用使用期限的最后时间造出了它。它将作为我们采矿船的先导,去勘测那些未名的空域。迪生说什么也要当这艘命名为柯利桑号的科考船的船长。基斯萨说:“你是科学院的院长啊。”迪生就说:“那就把科学院本部搬到这艘船上来!”大家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后来的事实表明,这艘船真是造得太值了,它探索了很多希格拉附近的太阳系,这不仅为我们矿务活动区域的拓展提供了方便,也为戴阿米德科学院空间研究和详尽星空图的绘制做出了巨大贡献,是它使萨木塔的名头在科技界也响亮起来。当然,后来它也惹出了麻烦。

熟悉历史的读者应该会注意到,所有这三艘船的名字都取自沿着古老的“闪光之路”分布的神殿的名字:法康隆——“无声之行者”,昆兰——“净化之圣焰”,柯利桑——“真理探寻士”。

六个月的使用期结束了。萨木塔拥有了2艘探险家级巨型采矿指令船,1艘空间考察船,8艘工人级资源工作船,2艘酋长级资源加工船,4艘宠臣级拖船,以及6架探索者级侦察机。这些飞船我和戈尔一家一半。

从回归历8年起,萨木塔人开始驾驶这些跟其它基斯完全不同风格的飞船,到浩瀚星海中寻找自己的幸运。

第14章 昆兰船队

萨木塔之所以敢和纳贝尔等大基斯对着干,之所以不惜血本大造船、造大船,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希格拉经过上万年的人类活动,不可再生资源几乎消耗殆尽,地下的矿藏根本无法满足日后的社会发展,只有飞出大气层,开发小行星上的资源才有出路。

我们战胜了纳贝尔之后,大家都把斗争中的种种苦难和不快忘记,转而全身心地投入到矿业生产中去。但是我一直无法忘记卡伦·斯叶特在这一事件中的举动。从飞雪山庄出来之后好多年我都一直在揣测卡伦的真实用意。在反复思考下,我终于有了一点模糊的结论。卡伦拒绝为我们出面说情,大概是为了避免让萨木塔的风头过盛。我们之所以能战胜纳贝尔,真的是“亚空间基斯民意的一次胜利”么?真的是“正义和公正的一次胜利”么?也许是吧。但是这里面肯定还掺杂着大基斯自己之间的权利斗争。那几年中,纳贝尔的风头极盛,隐约要成为超超空间基斯;而败给萨木塔是落到他们头上的一击闷棍,从那以后他们开始老老实实地在超空间基斯的行列中呆着。我想,戴阿米德内庭之所以作出那么多对萨木塔有利的决定,根本就是为了整治纳贝尔。帕克图和索班的意外支持,恐怕就有这种目的在里面。我们获胜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戴阿米德没有看清萨木塔所蕴藏的政治后劲。如果人们能够预想到萨木塔会由这次决定走上搅乱全球政坛的地步,戴阿米德恐怕就会隐忍纳贝尔的嚣张而来拼命打压萨木塔了,毕竟纳贝尔在理性时代就是领导者,让他们重新成为世界领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让一个小弟跑到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上,那就让人无法忍受了。正因为如此,我们萨木塔应该在显示自己有一定的实力掀翻纳贝尔和暴露自己还有可能掀翻所有大基斯之间寻求一个平衡。在我们的推动下成立了亚空间基斯联盟,这就是在显示我们的实力;而再加上卡伦的公开支持,那就会暴露实力,让大基斯提高警惕。所以卡伦才会说“如果你们没有抛出三空间理论,没有组织亚空间联盟,我一定会出面。……现在这个情况下,我无论如何不能为你们说话,不然反倒会坏了好事。”她让我们既不说她不支持我们,也不说她支持我们,让我们含糊其辞,也是这个道理。这跟我们公布其它飞船的设计却隐瞒探险家级秘而不宣是同一个用意。

唉,政治太深奥了。卡伦几分钟内考虑出来的一句话,让我苦苦思索了几年才领会深意,看来我真不是玩政治的料。

家园战争期间,我当上了连副,而泰戈尔只是排副,从那时候起,我们的关系就一直无法令人高兴。戈尔事事好争先,总把我视作竞争对手,尽管我不太理解,但是听说有本事的人几乎都这样,不比我这种什么也不是的混子。本来我想尽量缓和这种关系,不巧的是回到萨木塔之后,我借着姓氏的光又比他高了一等,后来在外交界也比他风光,弄得他很郁闷。现在,我管昆兰,他管法康隆,一样的船,一样的吨位,一样的功能,——虽然昆兰号装备了更强劲的发动机、额外的装甲层和多了30%的模块舱容纳空间,但法康隆号是探险家级的首舰,也算是扯平了——俨然又把我放在了跟戈尔竞争的境地。不过,听说戈尔很高兴,因为远离希格拉,没有人为扶持的不公平竞争,是骡子是马终于可以见个真章了。在安排两支船队具体工作范围的时候,他主动请缨到最遥远的那些深层空间里进行勘探和试开采,而把在靠近希格拉本星的中近层空间作业的轻松任务留给了我。

每当想起他在会上踌躇满志的样子,我就不禁心中暗暗叹气,因为我总觉得他并不是因为萨木塔终于可以大展宏图而高兴,而是因为下定决心大干一场、用矿石赢过我而兴奋。我并不想跟他比什么,从来没想过,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没想过。我只想轻松自在地生活。

飞出了希格拉,我还是船上最大的官,没人会来管我,真是美透了。我永远不搞加班,只要按时上下班不迟到不早退就行;我也绝不中途增加生产指标,只要把每月初定下的任务完成就好。所以在产业部的统计表上,占了地利的昆兰船队业绩却总没有法康隆船队。如此干了一年,我的工人居然不干了,他们不想输给法康隆的工友。怎么会这样,让大家轻松反倒惹来不满?那好吧,大家既然有热情,那就尽量发挥出来吧。然后昆兰的产量慢慢有了起色。不过这样一来,戈尔以为我开始接受他的挑战,越发苦干起来。哎,真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8年和9年这两年,我怎么也干不过他。因为他有老婆孔芙子给他当产业/行动筹划官,而我则自己身兼二职,忙得脚打后脑勺。按照安排,我的筹划官应该是福门巧巧,而且8年时她也开始着手调任的工作。不过在正式调离财政部之前,还有些帐需要交待,——主要是大造船时向马南的金融机构贷款所遗留下的一些问题,结果这一交待就交待了两年。在她暂时还无法到任的时候,我就只好既当船队指令长又当产业筹划官了。

9年的下半年,以公谋私地用超光速量子通讯设备跟巧巧联系了一下。她说那面已经理出头绪,后面工作就好办多了,她很快就可以到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一来马上就可以轻松些了,二来又可以跟福门巧巧在同一艘船上了。

终于有人陪我了,我躺在指令长的高级寝舱里想着。戈尔和芙子一回希格拉就结了婚,当时他们都二十八,搁在和平年代,都不算小了。婚礼上,芙子让我和巧巧也抓紧点,否则就老了。我说我不着急,男人再大点也无所谓,倒是巧巧该抓紧,女人三十豆腐渣。然后被巧巧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说话间,自己就39了,都成老头了,别说结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过。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巧巧也一直熬着不结婚。她那么优秀的女人,明里暗里的追求者比有些小基斯的全部人口都多。眼看着就奔四十了,女人四十啊……不过说实话,她保养得倒真好,一点都不见老,更没有皱纹,说她二十都有人信。

那天晚上梦到她的马尾巴辫晃来晃去。醒来之后觉得好笑,她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已经不再梳马尾巴了。

第二天收到基斯萨发来的超光速讯息。昆兰号的产业/行动筹划官物色到了新的人选,而福门巧巧将荣升财政部部长。

变动很突然,搞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基斯萨说这个决定之所以这么突然,因为那个人选到来得也很突然。实际上她前一天才领到人口部门的萨木塔身份证,成为萨木塔人。“哦?”我“问”道。基斯萨说,她父亲是李尔赫人,母亲是萨木塔人,她从小就加入了李尔赫基斯;由于我们在先前的政治斗争中打败了纳贝尔和李尔赫,李尔赫内部掀起反萨木塔浪潮,她受到排挤和刁难,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转入了母亲的基斯。基斯萨还说,她可是个超级大人才,本来是李尔赫舰队的战术情报官和次席参谋长(战术情报官是舰队情报部的首席长官,常常与舰队总参谋长由同一个人兼任,而作为次席参谋长能兼任情报官,说明她真的很优秀。),曾在大战中担任五师情报部主任,他是为了加强昆兰号的实力才决定把她调过来的。——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他喽?

“叫什么啊?”我“问”。孔秀。“她在李尔赫叫什么?”邓秀。

果然是她,熟人啊。

然后基斯萨把她的资料都发了过来,并说她一个月后就会到任,这期间她还需要办些手续和适应一下。“未婚,”萨木塔萨结束共振通话的时候突然加了这么一句,“未婚。”

又是一个老女人,至少也得三十六七了。我心中嘀咕道。看吧,那时我还对我未来的妻子充满怨气呢!

又过了一天,福门巧巧传来了超光速通讯。

“知道了?”她“说”。

“嗯。萨昨天交待了。”我“说”。

我估计她一定没心情多说话,就接着说:“也不错。昆兰虽然大,但毕竟是船,还是没有地上方便。更没有商店可逛。”

她还不说话,平时她可都是抢着说的啊。

“下次回去休整,看你去。”我“说”。

“你敢不来么?”她“说”,又“说”:“邓秀……现在叫孔秀了,不像母舰上那时好相处了。不知道是因为在大基斯待过,瞧不起萨木塔还是怎么的。小心点。”

“没关系。我跟你都能处得来,何况跟别人。”我逗她。

这次她竟没有反驳。

一个月后,新的产业/行动筹划官孔秀来到昆兰号,走马上任。

第15章 孔秀

回到希格拉之后,萨木塔的性别构成很糟糕,70%都是男人。而萨木塔的女人,那时候还比较……“朴素”;现在时兴叫什么?恐龙?呵呵,年轻人就是有想象力。所以当孔秀这样的大美女走下舷梯的时候,欢迎人群都看傻了。从那天起,她就成了整艘昆兰号和整个昆兰船队的女神。

女神的能力,那是绝对没话说。当过兵的人工作效率和工作效果都不同凡响。只是……她在待人接物上有点孤僻。她总是窝在自己的办公室或者房间里,很少到船上的其它地方走动;除了交待工作和听取汇报,一般也不跟别人多说话,更不像我一样跟大家嘻嘻哈哈了。就像巧巧说的那样,跟在母舰上的邓秀有了很大变化。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分析,原因不外乎两点。李尔赫是很新潮很现代的基斯,而萨木塔就物质繁华和思想开放上来说确实与之相差不少,人民的意识和气质也有点“老土”。尽管就我个人而言并不认为这种差异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也并不羡慕李尔赫的“繁华”和“个性”,在萨木塔的古朴中能够自得其乐,但毕竟孔秀从小生在那个环境中,难免跟我们缺少共同语言。——就好象大城市人到偏远乡村,跟山里人往往谈不拢一样。不过她跟我倒是说得比较多,大概因为我们在母舰上就认识,再来我也算是萨木塔的高层人士,跟她的差异还小点。至于另外一个原因,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如此,那就是因为萨木塔的关系被排挤出李尔赫,而迁怒于萨木塔。——当然,希望不是这样。

产业/行动筹划官是一支矿船队的灵魂,跟船队指令长平起平坐。虽然说这样的大官有点威仪是不错,但是太过离群也会增添工作的麻烦。虽然对她的突然出现有些怨气,但为了船队的工作,我还是决定找机会跟她谈谈心。

机会是偶然出现的。昆兰号的重力区边缘有一个通风井,就是下不见底上不见顶的那种,边上有一个稍稍探出去的修理平台,可以凭空临眺,只是这种眺望不像地面上那种是往水平方向眺,而是向竖直方向眺;头上有微风吹下来。自从我发现了那个地方,就时不时去那里吸吸烟,借着视线的伸展放松一下心情。一天,我正趴在栏杆上吸烟,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孔秀。她好象也很意外。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们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原来她前两天发现了这个僻静所在,觉得是个好去处,那天在屋里憋得慌,就想到这里来换换空气,没想到我早就占上了。

“待得还习惯么?来了快一个月了。”我说。

“还可以。”孔秀说。

“我看你好象不太开心,总也不说话。”我问。

“跟谁?”她说。

“跟谁都是。”我说,“没什么好谈的是不是?”

孔秀笑了笑说:“不是啊。”

我也不去追究。我说:“你跟母舰时不一样了,变了。”

“哦,是么?”她说,“十几年过去了,难免会变。”

“我呢?我就没变吧?”我说。

“不,我觉得你也变了。”她说。

“怎么说?”我笑问道。

她看了看我说:“变沉稳了。嗯……还有点仙风道骨。”

“没这么夸张吧?”

“反正不像追KLL那时候那么疯狂。”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诧异。跨师传播,影响那么大?

“到处都在传。”

“不会吧?”我吓了一跳。

“你问问,很多老战友都听过‘四木笑’这个名字。”孔秀笑道。

“其实……”我顿了顿说,“其实我还是没变。那阵的我并不是平时的我,完全生活在头脑发热之中,一切都不管不顾。只有那一阵是那样,那之前那之后都不那样,都跟现在差不多,为了惬意而活着。”

“是么……”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接着是一阵沉默。

“筹划官的工作干得还习惯么?”我问。

“还不错。”

“其实,应该我当筹划官,你当指令长才对,我对矿业比较熟,而你对舰队比较熟。”我说,“不过……”我拼命想要想出一个合适的说法。“因为某些别的原因,所以……”

孔秀笑了笑说:“能理解。”

“不过这样也好。在矿船队里,产业筹划官就相当于舰队里的参谋长和战术情报官了。”

“是啊。”她说。不过那表情分明就在说:这如何能相比。

看她总是不肯说实话,老拿话敷衍我,我也不想再说下去了。不能操之过急。于是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就这样结束了。成果是,我们的关系拉进了一些,不再止于完全的工作关系。

打那以后,我们时不时就能在那里碰到,每次都聊上两句。渐渐的,大家也放开了一些,谈话也不再是寒暄性质,孔秀也慢慢说起了实话。我了解到,她果然不习惯萨木塔人的“土”气;她虽说不上“仇视”萨木塔,可也真是没有一点好感。在她内心的最深处,还是向往着李尔赫的大都市,向往着时尚的生活。而她最最割裂不下的,还是“参谋长”和“战术情报官”的工作。尽管我对这种很容易让人误会为虚荣的感情不以为然,但也完全能够理解:一来,虽然就绝对大小来说,产业情报官跟参谋长或战术情报官并不差很多,但是“萨木塔”这个定语无论如何也无法跟“李尔赫”相提并论;二来,军人本身的荣誉就已经足够盖过一切了。何况,人家不像我,在母舰上,我是中尉副连长,人家是中校情报分析员;不久前,我还是一个小小基斯的副部长,而人家是重工业基斯的堂堂中将参谋和情报长官;现在我管几艘破船几架烂飞机就觉得简直太伟大了,人家以前是管千军万马的,能稀罕这个?

有一次,我问:“李尔赫不要你了,为什么就回萨木塔?干吗不去索班?那样你就还能当参谋长和战术情报官啊。”

“是啊,本来是想去索班的,他们也派人来挖我。”孔秀说,“但是后来仔细想了想,等以后有了孩子,我可舍不得离开,所以还是来了萨木塔。”索班没有自己的人口增长,完全靠其它基斯的成年成员加入来维持人口。因为他们基斯的宗旨是:只有一个靠着共同的意识和理想团结在一起的基斯才能够永远存在下去,而血缘的联系是靠不住的。所以索班人如果生了孩子,孩子不能留在索班里,必须在另外的环境成长,让他长大以后自己选择该走哪条路。因此索班父母要么跟孩子一起脱离索班,要么给孩子找一个外基斯的监护人。

“那你现在有孩子了么?”我问。

“怎么会有,连对象还没有呢”她说。

“那你还不快点找,怎么拖到现在还独身。”我说。

“没遇到适合的人选呗。”她无奈的说。

“那个谁谁谁呢?在母舰的时候你不是暗恋他么?”我说。

“你怎么知道?”她问。

“福门巧巧跟我说的。你认识她吧?”我说。

“哦。”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诡异地笑道,“福门巧巧,嗯,嗯。”

“喂,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笑道。

一阵沉默过后,我问:“准备找哪里的?哪个基斯的?反正不能是萨木塔的吧。”

“为什么不能是?”她反问道。

“你不是不喜欢萨木塔么。”

她想了想:“是不太喜欢。不过感情这东西也难说。反正我也不着急,先安安稳稳的在这船上待两年再说吧。”

“好啊。安安稳稳的待两年吧。”我就势说,“反正已经来了,就暂且安顿下来吧。”

孔秀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笑着说:“对。暂且安顿下来。”

我们的谈话一直很轻松,没涉及更深的问题,但是对于孔秀而言,能有个不太讨厌的人说说话,心情会舒展很多。半年过去后,她也开朗了一点,工作之外也能多说两句,微笑也不再都是例行公事。大家对她也渐渐只敬不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到那个通风井闲聊成为我和孔秀每天必不可少的事。而且奇怪的是,不论什么话题我们都不谈实质的东西,仅限于蜻蜓点水的一点点,但居然总有话可说,一点都不无聊。

不知道是因为“日久见真心”,发现了我们这些“土包子”的好处,还是耳濡目染被我们带坏了,一年过后,孔秀跟大家越来越自然,越来越融洽。不知道是谁开的先河,女船员都喜欢上找她谈心而不是找我们的心理顾问孔邵云,喜欢上把自己心中的小秘密说给她听,征求她的意见。这种事受惠是双方面的,它让述说的人找到宣泄口,也让听者孔秀因为别人的信任而自信起来,在昆兰号上找到了新的自我。如果说她还有什么没变的话,那就是对重新回到参谋岗位的向往,这也有情可缘,毕竟是儿时的梦想么。

其后的几年,生活进入正轨,我和孔秀两个把昆兰船队领导得相当不错,工作蒸蒸日上。简单的工作,丰厚的回报,和睦安详的人际,孔秀在矿工这种普通平凡的工作中找到了不输于军队的乐趣,而对于我,简直就已经是至善至美的理想生活了,如果那种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我就该美死了。

那几年,每次回地面整休的时候,我都照常去看望福门巧巧。这种快乐也带到了她的面前。她看到我高兴,自己也高兴。不过我看得出来,她也想到昆兰号上去,她希望我的这种快乐是由她给我创造的。每当想到这里,我只能无奈地默默看着手中的酒杯。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至少我当时并不认为自己对孔秀有什么奢望,也不清楚自己对福门巧巧到底是哪一类感情。

第16章 经济成就展

这种迷惑在14年末、15年元旦的时候越发强烈了。14年底,昆兰号的矿石产量第一次超过法康隆号。碰巧15年新年时,戴阿米德举行“回归十五年经济成就展”,并评选“经济建设贡献奖”,萨木塔基斯的矿船队由于从11年起就占有了整个希格拉年矿产量50%以上的份额,被评了个“第二产业银奖”,而我们整个昆兰船队则作为代表去阿萨姆基斯城领奖。

我们和那些衣着鲜亮的其它基斯代表一起站在领奖台上,看到他们时不时抛给我们的白眼,我们非常享受,我们因为他们需要被迫同我们站在一起而感到骄傲。何况我们的产业筹划官比他们的女人漂亮一百倍。

领完奖,我们准备去下榻的酒店大大庆祝一番。(我们已经住得起酒店了,不用再住招待所了!)我们在穿过室外展览会场的时候,孔秀发现了一个人,那个她在母舰上就一直暗恋的人。具体的名字我就不说了,别再显得我很嫉妒的样子,也给个代号吧,叫LYD·李尔赫。当时他穿着便服,不过听说是个少将。即便是普通朋友见面也得说说话,何况是“特殊关系”的朋友。我们把孔秀留在他那里,自己远远地在出口等她。他们谈得很开心,至少孔秀很开心。旁边的工友都愤愤不平,仿佛他抢走了心中的女神。我什么话也没说,不过不能否认心里不太舒服,我甚至觉得周围人的不平有一部分是为我而发的。不一会儿,一个李尔赫传统服装打扮的女人抱着孩子出现在LYD身边,而他则搂住了她的肩头。我们远远看着,心中竟不自觉松了一口气。马上,孔秀匆忙地又说了两句就跟他告别,回到我们这里。孔秀的脸色正常,正常得太不正常了。可我们外人又能问什么呢?何况一切已经很明了了。

我不记得庆祝晚宴是几点结束的,似乎没有人记得,我们都醉了,包括平时很节制的孔秀。我们是为了扬眉吐气和荣誉而醉,她又是为了什么呢?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我和她是唯二两个没钻到桌子底下去的,我们和服务员一起把他们那些烂泥弄回自己房间,然后我们两个莫名其妙的进了同一个房间,倒在了同一张床上,度过了同一个夜晚……

女人总是比男人回复得快,我醒来的时候孔秀已经不在了。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连昨天晚上的激情也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甚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是我的房间还是她的,结婚后问她她死活不肯说。我洗了个澡,一看已经下午2点了,就去找其他人。大家都还没起来,哪里都找不到孔秀。我几乎翻遍了整个酒店,终于在大堂的沙发上找到了正在看书的她。

虽然一直在找她,但我一点也不知道找到她后要干什么。我脑子很乱,除了酒精作用的残余,主要还是对那一突发事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于我们两个的关系,我并没有去认真想过,——虽然有时候躺在床上“遐想”过,就像十七八岁的小男孩那样,不过那些真的是“瞎想”,我完全没当真过。要说对孔秀一点感觉没有,那是瞎扯淡,是个男人都不敢这么说。但是我真的爱她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种想见她的感情是不是爱,因为但凡一个男人对并不讨厌甚至是有点喜欢的女人都不会不想见。——而且,巧巧该怎么办?

我在她对面坐下,她仍然在低头看书,没有看我,不过我知道她知道我来了。大家都喝醉了,当作一个小插曲忘了它,让我们当作没发生过一样自然发展关系,看看结果到底会怎样。——我想这么跟她说,我觉得这是那种境况下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又怕她误会我不负责任。可踌躇不前更不是办法,我一咬牙说:“孔秀……”

“忘了吧。”她忽然说,“忘了吧。当作没有发生一样。”她仍然低着头,没看我一眼。

虽然这正是我所想的,但被她先说了出来,而且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心里竟有点失落。“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装作自然的说。她还是低着头,这样也好,如果她抬起头看着我,我还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呢。

气氛很尴尬,她有书可用来掩盖,我却什么也没有。就这么走掉,又显得绝情绝义,而且也不舍得。不知不觉中,我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我刚想起身,身上盖着的衣服就滑到地上。我记得自己的外套没穿下来。

剩下的两天假期,大家放单飞,我和她也就没机会见面了。我第一次在休整的时候没去看福门巧巧。

在连睡了两天大觉后,我结束了假期,回到昆兰号上。大家也陆续回来了,其中自然包括孔秀。我们开始了新的一次远航作业,一次改变了我、改变了孔秀、改变了我和孔秀、改变了整艘昆兰号上所有人、改变了萨木塔所有人命运的远航作业。

+++++++++++++

我们的目的地是法康隆号刚刚勘测出来的一个位于第三卦限的矿区。戴阿米德军委刚刚在那里设立了由数十个临近感应器组成的警戒网。那里有一颗正当壮年的恒星,可惜它的五颗行星没有一个适合殖民。矿场位于第三和第四行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中。这个小行星带很靠近第四行星,近到从停在小行星带中的昆兰号上看第四行星的时候,比从天使之月上看希格拉还要大些。不过由于第四行星离太阳比较近,这个小行星带才没成为它自己的光环。

第四行星天文学编号是3G7-4,我们喜欢叫它“大木瓜”,因为它通体黄色,都是些氯化铁。它的直径约为万公里,是希格拉直径的倍,体积为希格拉的350倍,质量为希格拉的133倍。大木瓜的平均密度为克/立方厘米。【1】它的公转周期约年,而自转一周仅要近10小时。由于自转太快,星体变扁,其赤道半径与极半径相差5000公里之多。它是一个干枯的星球,表面遍布氯化铁沙漠,有微薄的氯气大气层。

本来我们的计划并不是到这里来,而是要到刚好反方向的第五卦限的另一个矿区。不过最近一个月那面的边境局势紧张,帝国泰坦的舰队又将泰坦共和国的屏障撕开了口子,并且固守在那里,形成一条进攻走廊,源源不断的舰队向我们边境涌来。纳贝尔、索班、李尔赫、帕克图、马南和卡勒尔六大基斯的舰队和全部的希格拉联合舰队都已经开赴前线,在两光年宽的宇域中跟他们展开了厮杀。

这个时候,希格拉的内层防务其实已经空了,只有纳贝尔和马南的少量舰船在进行保养和维修。如果帝国泰坦能有一支奇兵出其不意的插进来,希格拉多半要完。不过话又说回来,唐墉元帅是绝不会让泰坦人有那个富裕兵力和精力的。

从回归历12年开始,希格拉就已经不再是全民备战,而改为局部备战,所以15年时即便前线局势紧张,“成就展”还是照开,而我们的昆兰号也没被征调,只是调走了一艘加工船和六艘工作船。

说出来你们可别说我没有“社会责任心”,那时我根本无法集中起心思去关心战局,一天到晚总是被孔秀的事困扰。通风井的谈话已经很难进行下去了,一来我们两个总有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去,二来即便见了面也很难开口。在那种时刻,哪怕是很无关紧要的话题,也很自然地会引起额外的歧义。虽然我和她都说“当作没发生过一样”,但事情就是发生了,根本不可能象没发生过一样啊,除非洗脑。尽管我们俩都尽量掩饰着这种不正常的情绪,可难免有人发觉。食堂的四木楠大妈偷偷问我是不是跟孔秀吵架了,大副福门康更埋怨我不应该因为展览会上的那个李尔赫人而责怪孔秀。我能说什么?真相是无论如何不能说了,只能跟他们说别乱开玩笑,在我这儿还无所谓,传到孔筹划官耳朵里可不好了,人家可是女人。

“大家好象误会了。”我终于找到了话题。

“是啊。”孔秀说。

“你也碰到了?”

“嗯。”她淡淡地说。

似乎这个话题并不成功……

当时我以为这个烦恼还会长久困扰我,但是很快有件突发事件强迫我转移了注意力。命运似乎偏偏要让我去关心国家大事,而不让我去搞儿女情长。

第17章 意外的求援

按照希格拉地面时间,那是2月33日,我们到达矿区后的第十天。

由于被军队征调走了部分船只,我们采矿的人手一下子少了一半,(这些年,昆兰号和法康隆号各自利用船上的建造阵列造了不少新船,昆兰船队的规模已经达到工作船12艘,加工船2艘和拖船4艘,另有侦察机和侍僧机若干架。)这使工作效率颇有下降,不过大家还是干得热火朝天。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那天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昆兰号舰桥舷窗上往外张望,看见舷号9212的工作船从阳光中驶来的美妙景象。

这种工人级资源工作船无论名字还是外形都不气派,但是都很可爱,所以大家都叫它“橡胶鼻头”。为什么叫“工人级”这么个名字我是不知道啦,反正出于对设计者冠名权利的尊重,工人们好几次提议换个威猛点的名字以盖过其它基斯的天意级都没被萨木塔萨同意;但是它为什么采用了那种钝抛物线型船体曲线,听迪生说是很有讲究的。

当初设计任务书中提出这种资源工作船不仅要有不输于天意级的载重能力,还要有比它好得多的机动性。最开始迪生他们想把天意级稍加改动地扩大到护卫舰大小,以便安装更强劲的大型推进器来获得高机动性,但几艘样船都在密集小行星带的测试中被撞得粉碎,原因很简单,飞船质量过于分散造成角惯性太大,使飞船旋转不便。迪生和手下人只好开始设计一种全新船型,寻求非常紧凑的质量分布造型,然而由于没有参考而一无所获。幸运的是,这时戴阿米德经过讨论向所有希格拉人有偿开放了母舰的中心资料库,迪生他们如获至宝,立刻下载了一套,【2】马上把头埋进浩如烟海的电子资料中。他们在一个航天时代资料库中获得了重要灵感,早在120年前卡拉克上建造母舰的脚手架时,人们就使用了一种返回式运载飞船,用来从地面向环地轨道运送宇航员和零件;由于要再进入大气层返回地面,这种飞船采用了一种可以减少摩擦的钝抛物线型船体。尽管现在很多专门化宇航器很少返回大气层,但是这种线形对于提高质量分布的紧凑度非常有帮助。关键问题一得到解决,别的深入起来就很快了,没过多久工人级这种精巧的飞船就被设计出来了。

黄灿灿的光辉洒在工作船蓝底白纹的涂装上显得十分悦目,竟使我在一瞬间忘记了烦扰心神的一切苦闷。舰桥内响起扬声器的嗡鸣声:“9212请求使用3号接口。”然后是调度员平静的声音:“同意。3号接口确认。”

身边那种有条不紊工作的宁静氛围和眼前恢弘的太空景象使我出了神,我觉得自己仿佛古代老僧一样入定了,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心中豁达,天宽地阔。从展览会开始,我已经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舰桥前端的巨大天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辉,我刚刚为又看到美景而愉悦,紧接着却差点没气结至死,一个带着刺耳沙沙声的话音在舰桥里突然响起:

“这里是纳贝尔基斯宇航母舰威尔莱克号。……”

当时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就是从喇叭中伸过手去掐死那个说话的纳贝尔人,谁让他打扰我好不容易的清静!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没经过通讯员的转达就能够直接播放的讯号,使用的只能是一级紧急频道;而且它只有声音没有图像,那就只能是特级救险信号。(一般的通讯都伴有图像,只有紧急通讯为了增加速度、准确度和抗干扰性而只传送电声讯号)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果不其然,纳贝尔人紧接着说道:

“过往的希格拉船只请注意,我们正在与泰坦人的突击舰队交战。他们闯过了边境,已经深入到希格拉的内层空间。我们的力量无法阻止他们!请求直接的军事援助!”

这个讯息使舰桥内的所有人都呆立当场。

希格拉危急!

我几乎立即下令:

“萨木塔船队所有船只注意,准备紧急进行超空间跳越。跳跃方向:家园。”

昆兰号本舰附近的四艘工作船和三架负责警戒的侦察机都回到了昆兰号的内部港口,还在太阳系另一端的另外两艘工作船和高腾号加工船接到我的命令直接赶向跳跃窗口等待与昆兰号会合。昆兰号庞大的船体缓慢左转,转向脱离“大木瓜”行星轨道的方向。当方向调整好以后,机电部发动了船尾那两组巨大的聚变推进器,昆兰号宏伟的船体无声地迎着阳光驶去。

这个太阳系的跳跃窗口在第五颗行星的轨道之外,在赶到那里之前大概还会有十分钟时间,正好够我们开一个紧急会议。事实上,这种大范围移动船队的命令,需要经过产业/行动筹划部的同意,刚才由于时间紧迫,我不得不越权。

“我们只是采矿船队,如何进行军事援助?”有人质疑道。

“请不要视我们如无物。”不苟言笑的火钳警备队大队长四木粹刚说。

11年时,几年的探险实践和刚刚化解过去的帝国泰坦舰队的大规模侵袭使我们意识到在矿船上加装多少自卫炮台都没法保证在远离希格拉本星的深层空间高枕无忧,没有独立的机动战力就永远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而且我们当时计划启动的太空发展二期规划将使我们的太空矿产业务进一步扩大,活动范围的扩大同时也将增加遭遇危险的几率,现在的自卫力量到时肯定吃不消。萨木塔有必要建立起自己的专门作战队伍;当然,我们不需要建立军队,但是一支应付突发事件的警备队却是必要的。

当时,刚刚结束的自卫战中,刀锋系列拦截机充分暴露了已经落后于泰坦人的崔科级战机的不足,几个战斗基斯一方面开始了现役战机的升级改装工作,另一方面也加紧了下一代主战机型的研制动作。一开始我们想加入那些升级和研制工作,但被回绝。没办法,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时,亚空间基斯连绵不断的请愿终于有了效果,戴阿米德放宽了对引进科技的限制,我们这些缺乏自主研制能力的中小基斯可以向本图西或者其他友好种族购买技术,而不必一定向本种族的其他基斯购买。我们向本图西人购买了一种先进战斗机和其配套推进器的设计,尽管倡导和平的本图西人拒绝一并提供武器的设计方案,但没有一直反对我们用希格拉的武器技术完善它。将整个飞机系统改装得匹配萨木塔发电机之后,我们终于在12年把这种飞机定型投产,命名“侍僧级”。尽管这种专职警用战斗机跟工作船一样其貌不扬,但我们对它的能力还是颇为自信的,毕竟它根本上来说是出自银河中科技最高的本图西人之手。

光有这些还不够,驾驶飞机的人比飞机本身更重要。不过这没有成为困扰我们的难题。在母舰下水前两年,尽管更多的只是表明一种“全球动员”的姿态,但卡拉克宇军终于还是到萨木塔征募战斗机飞行员了。当时共有24人通过体检进入航校,除福门康外,其余23人都结束了学业成为预备飞行员。所谓预备飞行员,将在母舰上的冷冻舱冬眠,如果正选飞行员战斗减员,就会唤醒他们去补充兵力。由于大战异常惨烈,只有非常少量的预备飞行员没有解冻入役,而我们的那23名勇士正属于那些少量的不幸飞行员之列。尽管从航校毕业后就再也没飞过,但他们的这种资历在萨木塔中还是非常珍贵的,于是以他们为核心组建了两个飞行大队“火钳”和“钉锤”,每队20人,20架侍僧机,分别到昆兰号和法康隆号上担任警备工作。四木粹刚就是火钳大队的队长。自两个机队组建以来,屡次成功抵御了图拉尼海盗的骚扰;现在可以为保卫希格拉而一试身手,每个火钳队员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们打打海盗还可以!那可是正规军的大会战!”

“如果你担心我们的小飞机对付不了敌人的那些大船,尽可不必。必要时我们可以链接成复仇者。”火钳大队与会的两名代表中的另一人、副大队长福门生禄说。

生禄口中的“复仇者”,指的就是现在非常有名的复仇者级链接战斗平台,也有简称ACV的,它由两架侍僧机组合而成。

得到本图西人的设计后,我们的工程师总觉得他们隐瞒了什么,因为侍僧机的船型明显不够完整。于是我们“搞”到一些本图西的设计资料,经研究开发出了一种表面动力控制技术,它正是侍僧机当初的一种配套技术,可以使两架侍僧机组合成护航艇级别的战斗平台。这种组合飞船的概念以前也曾有希格拉人提出来过,但以我们的科技水平,组合只能在设备齐全的吊装港内由一整支施工队完成,并没有多大实战价值,因而胎死腹中。但本图西人的表面动力控制技术可以使链接组合在宇宙空间中只由两名飞行员完成。ACV这种非标准护航艇较简单的维护和较低的机位消耗带来了后勤上的便捷,而分则有战斗机的速度、合则有护航艇的火力的灵活战术使用前景也使它成为战斗利器。不过现在唯一的不足是……

“但是,”我说,“侍僧机刚刚才改装升级完毕,实机飞过链接的还只有你们两个,这么仓促上阵能保证形成战斗力么?”

“是的,能保证。”四目粹刚言简意赅,但目光炯炯,可以看出很有信心。

“根据我几次试飞链接的经验,模拟器上的模拟程序非常接近实际。”福门生禄说,“大家在模拟器上已经进行过好多次战术演练了,我想就算支接上飞机也不会有问题。”

我点点头。

【1】这里四木笑的原文中,"大木瓜"的密度及其相对希格拉星的质量倍数与文中相反,但那样一来可算出希格拉星表面重力高达上千个G,显然不合理,故而校对时将这两个数据做了交换。

【2】和母舰开放舰载数据库后,每个基斯都可以免费下载一整套。但是如果想要拿回去拷贝副本,则必须经过戴阿米德批准,而即便批准了,版权税也非常之高,因此除非特别重要的核心太空站和基地外,很少有人携带副本。萨木塔基斯为了让法康隆号和昆兰号能够在遥远的外层空间独立应付各种困难,花血本买了两套副本的复制权。原本则保存在柯利桑号的科学院中。稍后的时候,萨木塔对外声称要在本土保留一份备案,于是又做了第三套副本,其实它被秘密送往当时还是绝密的萨木塔6号船坞中。

关键词:

上一篇:世界第一状态下滑!2-1表现平平,阿尔卡拉斯辛辛那提夺赛季50胜
下一篇:最后一页